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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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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樹

溫琰昨晚睡得不太好,今天上班,在科室裏遇到幾臺手術連開。

她做二副手,給主任醫生打下手,連續長時間的工作下來,她已經渾身是汗,長發濕透,脫了無菌防護服,去淋浴間洗澡換衣服。

正準備下班,同事說外科科室主任秦主任找她。

溫琰去了秦主任的辦公室,秦主任招呼她坐下,問問了最近她在醫院的情況,她聽說了昨晚他們一行人出去聚會,遇上刑警臨檢。

後來溫琰還被這群穿防彈衣,牽警犬的刑警煞有介事的帶回緝毒大隊裏去審查了。

年過四旬的秦主任是個中等身材的女主任醫生,正在辦公室裏煮茶,遞給溫琰一杯熱茶,問她道:“昨晚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溫琰回答。

秦主任今年四十五歲,在同齡人算是年輕人,當上協力醫院的科室主任也沒兩年。

因而官派作風並不濃,平日跟這幫年輕的住院醫生不擺架子,他們都很喜歡跟她親近。

“我聽說你被帶回他們隊裏審查了。就是因為沒帶身份證?”秦主任覺得光是沒帶身份證不可能這麽誇張。

“也不是。”溫琰說,事後她想了許久,覺得就是伍明緯是不待見當時她跟陳時樾在會所包廂聚會,他心裏膈應,所以就把她帶走了。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公子哥肯定覺得每一次跟他的前任重逢,前任都得過得特別差的還對他念念不忘,才能匹配他年少時得過的那個戀愛排面的綽號。

“可能想把我帶回去做點普法教育,不讓我晚上到處亂跑。後來什麽也沒說,就是公事化的問了個筆錄,就把我放了。”溫琰當然不可能告訴自己的領導也許是這樣的。

“哦。”秦主任笑,“沒事就好。”

“嗯,秦主任找我有什麽事嗎?”溫琰客氣的請教。

“是這樣的,兩件事,一個是最近有個醫藥公司代表想接觸我們醫院,銷售一種新型麻醉藥,我想問問你們的意見,接下來你可以幫我盯梢一下他這個藥行不行。”

“好。”溫琰乖乖點頭。雖然她現在選的專科方向是心外科,其實她對麻醉科的業務也很熟練。

她在醫院各科室裏一直是哪裏需要幫忙,她就去哪裏的勞模。

“還有一個就是西南邊境上有個國際紅十字會的緊急救護中心在招人了,要咱們醫院出人頭,派人去參與急救救援活動一年。你可以幫忙在群裏宣傳一下。

之前因為你們在邊境上遇險的事,現在這些年輕醫生都不願意過去那些偏遠地方,要是溫琰你能帶頭發動的話,可能他們會對這個活動沒那麽抵觸。”

曾經在雲城邊境被搶劫的溫琰如果出面,告訴一幫同期邊境沒有那麽可怕,確實是一個很妙的發動這幫年輕住院醫生去惡劣的環境參與緊急救援活動的辦法。

然而溫琰在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卻不是發動別人去,而是自己可不可以鼓起勇氣再去一次。

“你們的住院醫生年限要滿了,這時候多參加一些這樣的活動,對以後升職很有幫助。”秦主任良善的提點後輩。

“好,我會在工作群裏發動大家廣泛參與的。”

“嗯,一共要去七個人,你幫我留意一下誰合適。”

溫琰應許完秦主任,從她辦公室裏出來,屋外陽光正好,她給吳盈雲打電話,約吳盈雲吃飯。

吳盈雲去約會了,正在電影院裏,溫琰孤零零的,只能一個人回住處。

要回去之前,有人到醫院裏找她,要把她掉的戒指還給她。

他們約在門診大樓的出口處。

“溫醫生。”今日,緝毒大隊的小梁警官一臉笑容,對溫琰畢恭畢敬,態度較昨晚好了不要太多。

“你的戒指。我們伍隊讓我還給你。”他客氣的把溫琰的所有物遞給她。

“嗯,謝謝。”溫琰故作冷淡的收下了那個像證據一樣被裝在塑料密封袋裏的戒指,快速放進自己的手拿包。

小梁多嘴的問:“上面刻的WMW是什麽意思啊,不會是伍明緯吧?”他忍不住要看熱鬧。

沒想到昨晚隨意出去臨檢,他檢查到沒帶身份證的人是伍明緯的前女友。

小梁進隊伍進得晚,見到的伍明緯已經是一根煙,一支槍,一個眼神,一雙鐵拳就能把最惡毒的罪犯按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的淡漠又厲害的男人。

隊裏的人都知道,伍明緯家境好,能力好,甚至還有外公跟舅舅都是警界英烈。

不說外面,就說平日裏他們慣常接觸的在法院跟檢察院上班的那些女人都為他神魂顛倒,小禮物不停的送,微信不停的要,小梁卻從未見到誰成功把他倒追了。

小梁聽過一個傳說,伍明緯以前大學談過一個,剛入隊伍一年的時候,當時的津城緝毒大隊隊長,現在的北城市局局長郁征澎派他去西南邊境,他就跟這個女的分手了。

後來一個風流多情的傳說就隕落了,伍明緯從風流痞帥的人設淪為了禁欲淡漠。

俗稱浪子回頭。

始作俑者就是被他昨晚查身份證的這個溫婉美人醫生。

面對對方看熱鬧的詢問,溫琰一時沒吱聲。

小梁當她默認了。

“溫醫生,要是早知道你是我們伍隊的前女友,我昨晚肯定不就不查你身份證了。”小梁想起昨晚他們那個包廂裏有個特別緊張她的男醫生,問,“昨晚包廂裏那個陳醫生是你的誰啊?”

“謝謝你把戒指還給我,抱歉,我下班了,先走一步。”溫琰跟對方告別。

回了住所,吳盈雲一直沒回來,她握著那個刻著伍明緯名字的戒指發楞。

溫琰接下來又忙了幾天,秦主任交代她去發動一幫醫生加入國際紅十字會邊境緊急救援會的事,額外給她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其實醫院裏真的願意去參加的人很少,大家都知道邊境上醫療條件艱苦,還治安不好,很多走私販毒跟槍戰偷渡的事。

大家都習慣在太平盛世的城市裏樂享安逸,卷完上班,約會聚餐,就這樣卷著樂著,就安逸的老了,誰願意去邊境增加一些驚心動魄的人生閱歷。

溫琰回來後,沒在醫院裏親口講起在棉石縣被當地暴民悍匪搶劫是如何恐怖的經歷,健談的吳盈雲早幫她細說了。

還有跟他們一起去歷險的那兩個男醫生,早就申請從協力醫院調走,因為那一次遭受的心理陰影由此可見有多大。

醫院裏的一幫住院醫生裏,沒幾個人願意去這個邊境緊急救援中心出一整年的差。

眨眼又是一個周五的午間,溫琰在餐廳裏跟吳盈雲一起吃飯。

飯桌邊,吳盈雲見到她又在群裏發信息做動員,吳盈雲說:“別發了,你那些報名信息每天都刷屏,也不見有人理你。

她勸溫琰不要做無用功。

溫琰嘆氣,“可是秦主任說咱們醫院要給紅十字會出人頭啊。”

吳盈雲含笑道:“秦主任這是抓壯丁,自己怕得罪人,覺得煩,就讓你跟他們去磨。其實就是欺負你性子軟,這種事找性子軟的你去動員大家,最合適不過了,老秦這人可真是老奸巨猾。”

溫琰其實心裏也知道,可是這樣的事總得要有人去做,雖然上次在邊境上她也見證了當地環境多麽惡劣,但是那裏的醫院的確很缺人手。

國際紅十字會在當地建立的緊急救援中心裏醫生少得可憐。

“那領導交的任務,總要完成不是。”溫琰在工作群連發好幾條,@了所有人,深怕他們再次無視她發的通知。

【踴躍報名啊,家人們,一年的國際緊急救援中心體驗彌足珍貴,趕快參加吧。】

溫琰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一發,立刻有人回懟她,【溫醫生,要不你自己先參加一個得了?】

後面立刻有人跟著起哄。

【對,溫醫生,你先報名,肯定大家都會報名。】

溫琰楞了楞,一時無言以對,沒想到這幫人這麽會懟人。

吳盈雲瞧了瞧群消息,罵他們道:“呸,有沒有良心啊,難道不知道上次你去雲城差點被那個的事,還讓你去!”

吳盈雲早就發誓再也不會去那種地方犯險,就算不當醫生了,她也不會再去西南邊境。

上次是他們運氣好,要是再有一次,也不知道是什麽運氣了。

溫琰倒是把這些話上了心,她每天發動別人去邊境奉獻青春,怎麽她不主動報名參加一個。

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吳盈雲猜到她動了念頭,呼止她道:“欸欸欸,溫琰,你可千萬想都別想,上一次就夠可怕了,你知道我回來後做了多久的噩夢嗎?上次要不是你前男友伍明緯及時趕到,我們那晚肯定都會死在那匹山上……”

吳盈雲嘴快的說了,才發現自己怎麽又跟溫琰提伍明緯了,分明溫琰已經說過不想再提這個人了。

然而,不說都已經說了。

吳盈雲只好繼續多嘴問:“那個晚上,他把你抓去他們緝毒大隊,你們沒發生什麽?”其實是陳時樾讓她幫忙問的。

“沒發生什麽,他們緝毒大隊的位置有點兒偏,後來他送我回去,然後他就走了。”

溫琰抿了一口罐裝酸奶,刻意要表現得很平靜。

“哦,對了,周末你們津開是不是要開校友會,你回去看看唄,反正北城跟津城也沒隔多遠。”吳盈雲已經勸了好幾次她跟伍明緯和好了,勸也勸不動,吳盈雲也沒收過伍明緯什麽好處,就是單純可惜溫琰跟他在一起那麽多年,也沒走出個結果。

所以吳盈雲就不勸了。

陳時樾也不錯啊,要是跟陳時樾能成,做個頂流醫生偶像的太太也很幸福不是嗎,很適合溫琰這樣個性柔軟,家庭關系簡單的女生。

陳時樾無疑會是津開校友會上的重點邀請嘉賓。

如果溫琰過去,他本來就是津城本地人,肯定會借盡地主之誼的名義對溫琰獻殷勤,幫溫琰在津城找賓館住什麽的,這不就是機會來了嗎。

溫琰上個禮拜就收到了學校的邀請,她們大學時的班長叫她回去參加校友會。

津開醫學院這幾年研究出了不少學術成果,在全國此等專業的綜合實力排名名列前茅。

學校想他們這些從津開畢業的優秀學生們時不時都回學校去轉轉,熱鬧一下。

溫琰得到邀請,只是口頭敷衍了一聲,最近她挺忙的,不太有時間想出去社交。

沒想到吳盈雲不是他們學校的,居然也知道這件事。

“你怎麽知道?”溫琰納悶。

吳盈雲回答:“陳時樾告訴我的啊,讓我記得提醒你。”

吳盈雲吃著餐盤裏的飯,幹脆幫他們把窗戶紙捅破,“陳時樾想追你,你沒看出來嗎?他現在在這個圈子裏已經算是頂流實力派了,二十八歲當主治,家裏父母是兩大醫學教授,這麽好的家世,他還長得那麽帥。

你要是真的覺得跟那個伍警官過去了,你就去接受人家陳時樾行不行?他想追你的心,可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溫琰垂頭,有些窘迫,其實從大學時候,被陳時樾主動請吃那頓酸湯魚開始,她就隱隱感到了,但是溫琰心裏沒那麽自大,不覺得津開的校園男神會對她動心。

直到陳時樾去美國留學回來,溫琰考研,進了醫院當住院醫生,陳時樾都一直用並不充滿威脅性的方式出現在她的生活裏。

剛逝去的那個情人節,陳時樾送她花跟巧克力了,協力醫院的人都知道了,這是最明顯的追她的方式。

“怎麽樣,溫醫生,要不要去參加津開的校友會?陳時樾那頭在等著你回話呢。”吳盈雲追問。

“我得看看麻醉的小唐周末需不需要我跟一起去見醫療代表。秦主任最近還分給我這個任務。”

“這個秦主任真是半夜吃桃子,撿軟的捏。怎麽什麽活都分給你幹。”吳盈雲吐槽。

“可能是器重我?”溫琰軟軟的笑笑,對啊,誰讓溫琰人最軟呢。

她吃完了,起身端餐盤去回收處,白大褂裏揣著的手機又接連震動了幾下,還是工作群裏那些不想再被她煩的同事們,口吻一致吻合的要溫琰先報名一個邊境緊急救援中心,起一個帶頭作用,這樣他們才會去。

溫琰皺起兩道長眉,心裏有些動搖了。

周末,溫琰去了一趟津城,參加校友會,在曾經上了五年的大學校園裏轉了一圈,她去了校友交流園地。

見到陳時樾被眾人眾星捧月的圍繞著,溫琰遠遠站定,靜靜瞧了一會兒,覺得他此刻應該沒有時間接待她。

她沒有去簽到處簽到,就徑直離去了。

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周末為何要過來津城,大概不是為了跟往昔校友交流,而是為了幫一對老人定時檢查身體。

到以前的女生宿舍樓前的超市買了飲料,喝了幾口,她信步走到圖書館,中邪一般的想起,當初她剛上大一時,伍明緯把邁凱倫跑車停在那裏,招呼她上車,二話不說就摟住她脖子,沖她吻下來。

記憶裏的單純少女當時還不知道何謂情.欲,緊張得深怕被學校裏的人看到他們在接吻。

他卻散漫不羈,一心要逗她害怕,弄她無時無刻都要將他放在他心上。

溫琰本來很乖,後來學壞了,就是從那時候被開始他一路帶壞的,壞到溫敘程放下重要的工作,奔來找她,要她立刻跟他分手,不然溫家就不認她這個聽話的女兒。

其實,研一那個雪天,車技不好的溫琰冒著大雪,獨自開車從北城來津城找伍明緯,不是為了跟他分手,是想要他和溫琰解釋他跟蘇婕的事,還想要跟他商量,他們怎麽一起去找溫敘程聊聊,好讓溫敘程答應讓他們在一起。

然而,溫琰得到的卻是被伍明緯冷著臉無情的推遠。

三年之後,溫琰輾轉從別人的口中得到,當時的伍明緯是為她好,才跟她分開。

站在圖書館門口的臺階下發呆的時刻,手機響起,陳時樾清淺動聽的聲音傳來。

“溫琰,你來了嗎?我怎麽沒看到你。”他們上次聯系是在溫琰被伍明緯他們那幫緝毒警帶走的第二天。

陳時樾在清晨著急的問溫琰,有沒有什麽事需要他幫忙。

溫琰回答,沒有,自己要趕著出去上班,回頭再跟他聊。

想起自己上次接他的電話有點敷衍,溫琰今日端正態度道:“我來了,適才見到你被太多人圍著,就沒有進來打招呼。現在我要去看望一個朋友的外公跟外婆,我們稍後再聯系吧。”

“地點是哪裏?你探望完他們,我可以開車來接你。”陳時樾真的不害怕被溫琰拒絕數十次。

溫琰楞了楞,沒想到他會這麽接話,“我探望完了給你打電話。”

“嗯,我等你。”陳時樾輕輕說。

溫琰掛斷了電話,坐車去了津城南湖灘小別墅。

春日尾巴,許久不見,江訓洲跟杜昀一對老夫妻在陽光明媚的院子裏坐著曬太陽,溫琰帶著伴手禮進去。

兩人見了來者是誰,親切的歡迎她。

“呀,琰琰來了。快進來。”

溫琰放下給兩位老人的禮物,解釋道:“我們大學今天邀請我回來開校友會,我想我從北城來都來了,就順道來看看你們。”

跟伍明緯分開的這三年,溫琰在北城上學跟上班,時不時會來南湖灘探望他們。

來的第一次,起因其實是江訓洲給她打電話,說自己腿不舒服,想請她過來幫忙看看。

那時候伍明緯剛剛去雲城,也是溫琰跟伍明緯剛分手的時候。

溫琰心裏太痛了,每天都過得如行屍走肉一般,從天明哭到天黑,把論文跟實習兩邊的事情都應付不完,心裏卻還要一直想著自己傻裏傻氣的被一個花花公子騙了五六年。

她明明是那麽墨守成規的一個人,卻被他帶著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濕吻,最後還不是就那樣被他始亂終棄,跟以前那些主動蹭到他懷裏的女生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那些日子,溫琰像是被摔碎的琉璃,脆弱得渾身都是裂痕。

接到江訓洲的電話,她依然在哭。

江訓洲說:“你跟伍明緯分手了,還能來幫我看看腿嗎?冬天又來了,我以前受的老傷太疼了。如果不來也沒關系,我知道,是他對不起你。”

溫琰想了很久,還是來了,幫江訓洲看腿,幫杜昀做手工,曬草藥,種花養草。

時間在他們這裏,是過得緩慢又安寧的。

一個帶傷的緝毒警,晚年就是這麽跟自己的妻子度過的。關於往昔諸多的不如意都變成了他們此生相望相守的理由。

在那次之後,溫琰就養成了定時來看望他們的習慣。

他們是高情商的人,從來不會跟溫琰主動提伍明緯,溫琰也不會問起,他們分手後,伍明緯並不知道溫琰會按時來探望他的外公跟外婆。

以至於今日,他在別墅的天臺上幫杜昀曬完草藥,聽到他們在二樓的小院子裏說話。

他很意外的將眸光照射過去,見到的是女人在回暖的天氣穿杏色襯衫跟酒紅色包臀裙,一雙筆直的腿踩著珍珠白半跟鞋,肩上挎一個小托特包,妍姿俏麗的出現。

那張溫暖澄澈的臉孔,他每看一次,心裏的戾氣就散一次。

燦爛陽光照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膚白貌美的她暖煦的笑著,像一株在春日迎來極致盛開的杏花樹。

身上會自發的散發香氣,風一吹,墜落一地的柔情嫵媚。

伍明緯掐滅了薄唇邊銜著的還沒燃到一半的煙,深思自己要不要下去見溫琰。

院子裏,杜昀跟溫琰談天,說了好幾句,溫琰才發現別墅盡頭的院子裏,一棵杏花樹下,停著一輛銀灰色G500。

應該是停在那裏有些時候了,碎杏花已經在車頂鋪了一層,溫琰知道那是誰的車,她前幾天才坐過。

溫琰心裏一陣陣的發顫,不知道他今天也在這裏,溫琰以為他一直很忙。

上次她被帶去過他們的特別行動指揮中心,伍明緯在那裏,是他們的老大,他們都聽他的,大大小小的主意都找他拿。

溫琰壓根兒沒想到今天上江訓洲跟杜昀這裏來,會遇到他。

“小伍今天也在。”見溫琰的目光看完那輛車以後,人就顯得有些不自在,杜昀適時跟她提,“喏,現在正站在天臺上幫我曬草藥呢。”

溫琰的目光隨著望過去,見到男人高大筆挺的身姿站在小別墅的三樓露臺上。

溫琰一擡頭,他一垂眸,兩人對視。

他眼眸被春日陽光曬得閃耀,濺射出無數的光芒,刺得溫琰很快就低頭下來。

溫琰想起在最近跟他有過的最直接的目光對視,是在江南水鄉小鎮的床上,他將她揉進他懷裏,逼視著她,語調濃情又露骨的問她,還要不要他。

她一雙耳朵莫名其妙的開始為男人發起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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